归乡人山白

深秋的傍晚，山间的小路被落叶铺成金黄。归乡人背着行囊，脚步沉重却坚定。远处的山峰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白，像是被岁月洗刷过的记忆。他的目光穿过薄雾，落在山腰那间老屋上，屋顶的瓦片已经残缺不全，却依然倔强地立在那里。

二十年前，他离开这片土地时，山还是青的，水还是绿的。如今归来，山白了头，水瘦了腰。村口的老槐树还在，只是树干上多了几道裂痕，像是时光刻下的皱纹。树下坐着几个孩童，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，眼中没有他熟悉的影子。
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屋内的尘埃在光线中飞舞。灶台上的铁锅已经生锈，墙角的纺车落满了灰。他伸手抚过桌面的刻痕，那是他小时候用柴刀留下的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，淹没了他的眼眶。山风穿过窗棂，带来远处钟声的回响。

夜幕降临，他点亮油灯。微弱的光晕中，墙上的老照片泛着黄。父母的笑容凝固在时光里，而他的鬓角已染霜白。山间的夜很静，只有偶尔的犬吠打破沉寂。他躺在儿时的木床上，听着屋顶漏下的雨滴声，像一首古老的催眠曲。

黎明时分，他站在山顶。晨雾中的山村若隐若现，炊烟袅袅升起。山白的不仅是雪，还有游子归乡时，心头落满的月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