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乡报兄恩
发布日期: 2025-06-25

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黄昏,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老宅斑驳的木门前。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,仿佛在诉说着十五年的离别。院角的枣树已高过屋顶,树干上还留着当年兄长为我刻的身高记号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,灶间昏黄的灯光透过纱窗,在青石板上投下兄长佝偻的剪影。他正蹲在土灶前添柴,火星噼啪爆开的瞬间,照亮了他鬓角刺目的霜白。记得离家那年,他还是能单手扛起粮袋的壮实后生。
八仙桌上摆着温在热水里的饭菜,最中央是碗淋了麻油的蒸蛋——我儿时最爱的吃食。兄长搓着皲裂的手掌憨笑:"听说高铁快,估摸着你该到了。"他转身时,我看见后腰处贴着的膏药,那是当年在建筑工地为攒我学费摔伤的老毛病。
夜深时翻出压在箱底的存折,这些年在城里省吃俭用存下的三十万,终于够还清兄长这些年的付出。可当晨曦落在床头那摞手织毛衣上时,我突然明白,有些恩情注定要用余生慢慢偿还。窗棂外传来兄长扫院子的沙沙声,像极了许多年前,他凌晨四点起床为我熬药时的炊帚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