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我男朋友死了之后

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，我接到了那通电话。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，却带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他说他是警察，告诉我男朋友出了车祸，当场死亡。我握着电话，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，只剩下耳边嗡嗡的电流声。

挂断电话后，我坐在沙发上，盯着墙上的时钟。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，仿佛在嘲笑我的迟钝。我试着回忆男朋友早上出门时的样子，却只记得他模糊的背影。他穿的是那件深蓝色的外套吗？还是黑色的？我突然发现，我连这个都记不清了。

第二天，我去了警局。他们给我看了一些照片，但我拒绝了。我不想以这种方式记住他。警察告诉我，事故发生在城东的高架桥上，一辆货车失控撞上了他的车。他们说，他应该没有痛苦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，只能点点头。

葬礼很简单。他的家人我都不太熟悉，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怜悯和疏离。我站在角落里，看着人们轮流上前献花。有人哭了，有人低声交谈，但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。我发现自己竟然在数地毯上的花纹，一朵接着一朵，像是永远数不完。

回到空荡荡的公寓，我开始整理他的东西。一件衬衫还挂在椅背上，上面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。书桌上摆着我们去年旅行的照片，他笑得那么开心。我拿起相框，突然意识到，这些都将成为过去式。

最奇怪的是，我哭不出来。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崩溃，应该歇斯底里，但我只是觉得很累。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他，但醒来后却记不清梦的内容。有时候我会突然想起我们之间的某个小细节，比如他喝咖啡时总喜欢加两勺糖，然后这些记忆就像泡沫一样，转瞬即逝。

三个月后，我收到了保险公司的信。他们需要一些文件来处理赔偿事宜。我盯着那些表格看了很久，突然意识到，这就是结局了。法律上、程序上、事实上，他都已经被宣告死亡。而我，还活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里。

现在，我偶尔会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，坐在我们曾经坐过的位置。服务生已经认识我了，总会给我端来一杯拿铁——他最喜欢的那种。我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，想着他们中有多少人也在经历着类似的失去。生活就是这样，它从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缺席而停下脚步。